1971年，美国男孩戴维在出生20秒后就被医生放入了一个绝对无菌的透明泡泡里。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生来没有免疫力，泡泡之外的人类世界里所有的物品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
这种病在医学上的名称是联合重症免疫缺陷病（SCID）。人们也把戴维称作“泡泡男孩”，把这个病称作“泡泡男孩病”。戴维从此只能在这个泡泡里吃饭、睡觉、玩玩具、学习。他经常隔着泡泡把自己的手和妈妈的手贴在一起，隔着泡泡亲妈妈的脸，感受母爱的温度。
但是生活在泡泡里不是长久之计。在戴维12岁时，戴维和他的父母还有医生决定通过做手术把戴维姐姐的骨髓移植给他，希望可以帮助戴维重建免疫系统。
可是奇迹并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发生，在大家以为手术取得了一定成效时，姐姐骨髓里潜伏的病毒随着移植的骨髓进入了戴维的身体。这种病毒对免疫功能正常的孩子没有影响，却要了戴维的命。在骨髓移植后，医生们把戴维从泡泡里转到了无菌病房，这个人体完全不设防的孩子接受了妈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亲吻。离开泡泡两周后，戴维离开了人世。
这个极端病例告诉我们三点：
首先，与危险完全隔离的健康不是真健康。
其次，人体免疫是战胜疾病的基本武器，当人的免疫系统有严重缺陷并且无法恢复时，医生也无能为力。
最后，人体免疫是对抗危险因素的关键，是健康的底层逻辑。
▲“泡泡男孩”
▌大部分疾病都与人体免疫相关
其实，大部分疾病都和人体免疫有关。人之所以会得病，要么是免疫系统认不出“坏人”，要么是错把“好人”当‘“坏人”，要么是即便认出 “坏人”也打不过。
第一个层面：人体免疫认不出‘“坏人”。
“坏人”指的是所有与人体密切接触或者进入体内的对健康有害的物质，比如病毒、细菌、癌细胞等。要想杀 “坏人”，就必须先认出谁是“坏人”。但这未必那么容易，因为 “坏人” 也不傻。
人体的免疫系统认不出 “坏人”就一定会出问题，会给人体带来感染甚至癌症。但有时候免疫系统自己内部乱了，也会出麻烦，而且这种情况更难治。
第二个层面：把“好人”当“坏人”。
人类自身免疫病有100多种，但是它们的机理相似，都是人体免疫系统不断地攻击自身的细胞。拿红斑狼疮来说，患者的眼睛、皮肤、肺部、肾脏…几乎每一个器官，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自身免疫细胞的攻击。
而且在临床上，各个学科的难题通常都会涉及自身免疫问题。在我还是年轻医生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曾经说过：“当你遇到解释不通的临床问题时，就想想会不会是自身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把“好人”当“坏人”除了会引起自身免疫病，还会带来过敏性疾病。过敏性疾病不是因为免疫力低或者免疫亢进，而是免疫系统把本来无害的物质辨别为“敌人”，产生过度的反应。过敏性鼻炎、荨麻疹、湿疹、哮喘这类病的实质都是如此。
第三个层面：免疫系统即使能够认出“坏人”，但是有心无力打不过“坏人”。
这就是所谓的免疫功能低下。
比如艾滋病、白血病、糖尿病、尿毒症等，有的是免疫细胞数目减少引起的，有的是免疫细胞功能降低引起的。不论哪种情况，都是人体免疫细胞认出了 “坏人”，但是打不过它们。
罹患癌症，有时候是因为人体免疫细胞认不出 “坏人”，但是有时候即使认出来了，癌细胞也会释放一些物质麻痹免疫细胞，让免疫细胞的杀伤能力大大降低。
▌增强免疫力的三个方法
既然免疫力如此重要，大部分疾病也都和免疫系统有关系，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增强免疫力呢？依靠食物吗？目前并没有能够快速增强免疫力的食品或者保健品。
其实我们在增强免疫力方面，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免各种损害人体免疫系统的生活方式，比如熬夜、烟酒过量、精神压力过大、偏食等。此外，我个人认为还有三种方法可以帮我们建立或者维持良好的免疫力。
第一，认真打疫苗；
疫苗接种就是刺激人体产生针对特定病原体的免疫力。免疫力一旦产生，免疫系统会记很久。疫苗接种是目前我们能够获得的最好、最客观完善人体免疫系统的方法。
第二，善待共生的细菌；
简单来说，这个方法就是和体内的细菌“搞好关系”，从而培养出一身有益的细菌。这些细菌可不是“吃素”的，它们同样是人体免疫系统重要的组成部分。
第三，正确看待感染性疾病，尤其是不严重的感染；
疾病的价值在于让人锻炼出日渐强大的人体免疫系统。每一次不严重的感染性疾病，病原微生物都可以激发和锻炼人体免疫。
人体免疫系统只有见多识广，才能锻炼出各种本事，才能真的变强。而且从整个物种进化的角度看，有些免疫力形成后还可以传承。
下面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个真实的故事。1997年，我最要好的两个同学在大学毕业后被一起分配到了北京，在同一家大医院当医生。他们是恋人，后来结婚了，生活一直很幸福。
2003年，SARS在北京爆发。这位女同学在工作中感染了传染性最强、致死性也最强的SARS病毒，很多感染这种病毒的人都没能抢救过来。后来她的病越来越重。她的爱人为了留住她，在抢救她的时候，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做口对口人工呼吸。泪水顺着他的脸流到子女同学的脸上……但是这位女同学最终还是走了。
所有人都担心这位男同学会被传染，因为当时这种病毒传染性太强了，这样口对口人工呼吸，他不可能幸免。可是这位男同学并没有被传染，甚至没有出现发烧、咳嗽的症状。
......
本文中提到两次亲吻，两种真情，它们一样令人心碎。第一种病毒本不致命，却杀死了 “泡泡男孩”；第二种致死的病毒来势汹汹，我的一位同学却安然无恙。
为什么？原因就在于不同的免疫力。一个健全和强大的免疫系统带来的是健康，和对于疾病强大的抵抗和恢复能力。
可以说，真正的健康是暴露于病毒、细菌的危险之下，还依然健康。
本文选自《薄世宁医学通识讲义》第六节：人体免疫，版权归属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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